很單純,很單純的喜歡這個『人』,
不管是他還是她,
也不管是你還是妳,
就只是想兩個人在一起而已,
如此簡單,
卻又無比艱難。

春牧【千珠說】02

怎麼說呢,嗯,我已經習慣在店裡戴上墨鏡了,雖然會嚇到一些路過的新客人,但畢竟Wonderful比較類似區域型的居酒屋,老客人來的頻率還是高上許多,這也是為什麼我選擇戴上墨鏡的原因。

 

不要直視光源,保護眼睛。

 

現在的發光體已經不只春田跟牧那對傻瓜夫夫(他們倆犯傻的事情太多,我得用上一輩子才說的完),還包含了我哥,是,諸位沒聽錯,對的,我哥,荒井鐵平跟瀨川舞香,暱稱舞舞姐這一對。

 

雖然一開始就知道了舞舞姐對我哥的歌唱天賦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崇拜,身為妹妹實在是沒有辦法理解,啊就是噪音啊!!!為什麼要捧著臉頰、雙眼冒出愛心、身後還背著一堆粉紅色玫瑰對發出噪音的那個人表示愛意呢?!我不懂。

 

這世界,令人難以理解。

 

有一次啊,店裡沒什麼客人,我哥跟舞舞姐兩個人隔著吧台聊天,也不知道他說了什麼,逗得她笑得花枝亂顫,正巧時間也晚了,我哥豪邁的把鑰匙扔到我手上,握著舞舞的手,說:晚了,一個女生危險,我送她回家,妳把店收一收就回家吧。

 

我發誓,這是我哥這輩子最帥氣的一刻。

 

但是,我也是女生啊,而且我還是你親妹!我晚點回家就不危險嗎?

 

不等我回嘴,他們就牽起了手,我哥還紳士地幫舞舞姐提起她的包包,在她邁開腳步之前掀開門簾,而她抬起了頭,臉上露出一個很美麗又帶著一些羞澀的微笑,兩人就這麼離開了,喔,對,順道一說,那天晚上我哥還是回家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舞舞姐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高,也常常幫忙送小菜啦點餐的工作,雖然我阻止過幾次,但她總是笑笑地回我:千珠上班也很辛苦吧,我今天還好,就讓我幫忙一下吧。接著,用一如往常的笑容穿梭在小小的居酒屋裡,遇見認識的人,就說多兩句;遇見不認識的,也不會多客套,除非對方表現出想聊天的態度。

 

那時候,我覺得舞舞姐很像一陣暖暖的風,在哪裡、跟誰都處得好,進退有據。

 

「為什麼…」有一天,我哥出去送餐,店裡正好沒人,我倒了兩杯冰啤酒,拉著舞舞姐坐在吧台邊。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妳會喜歡我哥呢?」雖然身為妹妹這問不太好,但是我還是很想知道,我哥外表整理一下還算可以,身家一般,料理大致正常,歌藝…這個不好說。

 

「為什麼啊?」她握著把手提起了酒杯,喝了一大口,之後側過著頭看著我,「千珠從小到大就是美人吧。」

 

什、什麼啊,才沒有呢!正當我想否決的時候,她轉回身體,再度喝了一大口啤酒,張嘴哈出一口濁長的氣,總是揚起的嘴角緩緩垂了下來。

 

「我啊,從小就知道自己不漂亮…」

 

「我不是這意思,我只…」我好像說了很不該說的話,胸口頓時緊揪著。

 

「呵呵,妳先聽我說。」她放下酒杯,轉向了我,用我從沒見過的正經表情,緩緩開口,「打從懂事以後我就知道,自己不漂亮這件事情,我也接受了這個現實,但有些小朋友不知道,所以她們會…」舞舞姐稍微停頓了一下,似乎正在思考應該用什麼詞語,數秒後,她說「所以她們會討厭那些比較不受歡迎的人。」

 

「舞舞姐…」現在停止這個話題來得及嗎?!

 

「所以我從唸書的時候開始就很會看人臉色,妳知道,女孩子的小團體很可怕的。」她笑了,「唸書打工,畢業就職,這一路上我走的很順,但唯獨戀愛這一塊,一直是空白,我知道自己的缺點在哪裡,也不是沒有人勸我去做什麼整形…噗呲。」

 

那聲微小的自嘲在店裡造成巨大的回音。

 

「但我就是我啊,就像千珠就是千珠一樣,有好的地方,也有不好的地方,我們都腳踏實地的活著,如果自己想改就算了,如果不是,為什麼要為了別人的喜好改變自己?」

 

我安安靜靜,而她握住了我的手,緊緊的。

 

「但妳哥,不會這樣。」她笑了,暖風吹開了我胸口的窒礙,「這麼說也許很奇怪,但妳知道我對妳哥是一見鍾情對吧。」

 

我點了點頭。

 

「原本我抱持著就死纏爛打一陣子,要是被討厭就算了的想法,但是隨著時間過去,我發現我真的喜歡上了這個人,而這個人似乎正在用笨拙的方式回應我的喜歡。」

 

笨拙?我想了想,是啦,對一個沒交過女朋友的萬年單身男來說,我哥有回應我都覺得神奇。

 

「所以我就想,雖然不是一見鍾情,也許這個人也在試著接受我、喜歡我吧。」眼神跟笑容越來越明朗,聲音也越來越亮,「然後妳哥就告白了。」

 

原來是這樣,欸,等等,我哥?我哥告白?!

 

「呵呵呵呵,很難想像對不對?」舞舞姐特有的笑聲又回來了,「我也很難想像,原本以為是我告白的,沒想到是他先開口。」

 

「那他是怎麼告白的?!」我的八卦魂啊,終於開始燃燒了!

 

「秘、密。」她放開了我的手,轉身正對吧台,把剩下的啤酒一口氣喝光。

 

「舞舞姐~~~跟我說啦~~~」我拉住她的手臂輕輕搖晃。

 

她笑著搖頭,我還來不及使出撒嬌攻擊,我哥就很不識相的回來了,接著就是老戲碼,送舞舞姐回家,讓我一個人留下來打掃店裡,再讓我一個人孤單的走著夜路回家。

 

反正妹妹咩,我懂。

 

總之,那天之後,舞舞姐依舊三不五時的來Wonderful,偶爾跟著天空不動產的大家一起聚會,大多時候還是來搶我的工作當服務生,跟我哥在一起時的熱戀閃亮程度完全不下於春田跟牧那兩個人,有時候我在想,我到底還要不要去Wonderful,電燈泡戴墨鏡真的怪極了,但我又很想聽聽八卦。

 

好矛盾啊~~~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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